“若不是这样,老师出山,我没有生路。”
“在你们眼里,我的弱点,是不是非常多?”
“华夏军曾详细分析天下各路英雄,楼姨您的问题,一直都很突出,身为女子,且无嗣,以经济之能统合晋地各家,虽有甜头,却都短暂,借华夏虎皮掩盖各项矛盾,在黑旗面前撒泼打滚以为占的便宜,您只要离开,晋地即为一盘散沙。一次刺杀,便能解决所有问题,您说,晋地各家,究竟在陪您玩的什么呢?”
楼舒婉仰头笑了笑:“说得有理……亏我还一直以为,天下各家,最近只我太平些。”
“太平是因为并无外力试探,且各方不知华夏军态度,对您引而不发罢了。但世上真金,总得经历火炼,譬如刘光世,经不起提炼,一把火也就烧了个干净,铁彦、吴启梅,只在温水煮青蛙中坐以待毙,反观何文,他故意挑起公平党的分裂,将不坚定者剔除,令自己暴露于风火之中,经受磨砺——最有趣的还是东南的周氏,几乎摒弃原本武朝自有的一切,夺大族权,组武备学堂,拔青年上位,尊王攘夷,他几乎将自己剔到最虚弱的程度。可只要内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成型,这些人会变得非常强大,世上君子德风、小人德草,你只要有了坚定的内核,各种外物,到时候都会纷纷来投。”
阳光之中,邹旭的话语流畅而铿锵,他并没有显出半分的害怕或是沮丧来,楼舒婉看着他:“那……在你看来,晋地该以何物为内核?”
“便投降吧。”
“嗯?”
“投降我,或是投降西南。”邹旭大声道,“说起来很可惜,晋地并没有树立内核的机会,从大方向上来说,你们不过是在女真人的压力之下,仓促结成的抵抗联合。我说了,楼姨您以经济之能暂时统御各方,虽然能够指挥得动,但各个大族,皆有自己的所求,您一离开,他们立刻便要考虑自己的将来……想要有自己的内核,您首先必得集权,但想要集权,则必须结成自己的利益核心,结成自己的利益核心,又造成大规模腐败,大规模腐败则又令各家各户有了反对您的理由……”
“什么能压住所谓腐败?”
“文化,或是说精神的内核所指出的长远利益,能够对冲短期的腐败。譬如我家老戴所奉行的古儒学之道,譬如何文所奉行的公平,又譬如东南周氏的尊王攘夷,再譬如西南的四民,它们都是遏制短期贪欲、使人行高尚之道的理由。在这些方面,楼姨,您做不到。”邹旭摆了摆手,“再者,我已经发动,晋地将成四战之地,改革,已经没有时间,不投降我,这里又将被踏成白地。”
坐在战马之上,楼舒婉静静地望着对面的邹旭,这一刻,两人基本上处于同样的高度。她想了片刻:“山东亦有华夏军、光武军。”
“没有意义。”邹旭摇头,“西南的华夏军或许天下无敌,但黄河以北,你们挡不下这浊世的滔滔洪流。”
“他可以杀出来。”
“老师很难杀出来。”邹旭道,语气逐渐高亢,“他想做的,是这个世上最异想天开的事情,是最长远的利益,他想让人高尚,想让人友爱,想让人弃私欲,要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他做土改,想要破坏掉家族,令大族不再崛起,再以普及的教育,以四民的口号,行人人平等的世道,便是我这样的,也是他眼里的残次品。要做这样的事情,他首先就得积攒最多的同志,最坚固的内核……”
“他是推行四民,可你未免说得太过……”
“哈哈,那是因为楼姨您没有真正听他讲课,在西南之时,他甚至说起过,一个关于共产的梦想……”邹旭说到这里,摇头顿了顿,“还是说回这里吧,就说东城的技术同志,在西南,他们接受的是清廉的教育,来到晋地之后,其实是楼姨您腐化了他们,我才能够顺势的给他们更多东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