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的工具卷。
摊开来,里面没有金刚钻,没有锯子,只有几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钢针,还有一个酒精灯,和一小卷细如发丝的金线。
周围已经有几个闲逛的“圈里人”被吸引了过来,围成一个小圈。
庄若薇坐到马扎上,将那只破碗摆在自己腿上。她点燃酒精灯,用镊子夹起一根最细的钢针,在火苗上燎了燎。
然后,她沿着那个缺口旁的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冲线,开始钻孔。
她没有用任何蛮力。
那根针,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她只是用两个指头捻着针尾,以一种极其微小而高频的频率转动着。
没有声音。
在场的人,只能看到她的手指在动,而那坚硬的瓷胎上,就出现了一个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微型孔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活儿,他们见过。可这么年轻的姑娘,用这么古朴的手法,还这么稳,他们没见过。
瘸腿李的腰杆,在不知不觉中,挺得更直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小姑娘,你这手艺,是跟景德镇樊家学的,还是跟龙泉的章家学的?”
人群让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其貌不扬,国字脸,手上戴着一串油亮的核桃,怎么看,都像个混迹市场多年的普通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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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腿李的心,咯噔一下。他下意识地绷紧了后背。是这个吗?这么快?
他不敢确定,但这个男人一开口,那股子看似寻常却又带着审视的味道,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庄若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没门没派,家里传的。”她的回答,从牙缝里挤出来,眼睛始终盯着手里的活儿。
“家里传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自顾自地蹲在摊位前,拿起那只被庄若薇说是假货的青白釉小碟,
“那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在潘家园,断人生意,等于断人活路吗?”
这话,带着刺。
周围看热闹的人,表情都变得玩味起来。
瘸腿李刚想开口打圆场,庄若薇却先说话了。
“我家里人只教我,东西有东西的命,不能糟践。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她手里的活儿停了。
最后一个孔打完,她拿起金丝,穿针,引线。
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那根金丝,像游蛇一样,
从一个个微小的孔洞中穿过,将那道即将开裂的冲线,从内部牢牢地“缝”合了起来。
最后,她用一把小巧的钳子,掐断金丝,再用一根骨制的拨子,将线头彻底按进孔洞里。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她把碗递给摊主老周。
老周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那道冲线,消失了。摸上去,只觉得温润平滑,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修补的痕迹。
碗口那个小缺口还在,但整只碗,却因为那道被“救”回来的冲线,重新变得完整而坚固。
“这……这是‘冲线不见’……”一个围观的老头,倒吸一口凉气。
中年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放下那只假碟子,看着庄若薇,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莫测的意味:
“手艺是真不错,丫头,有这本事,守着个破碗可惜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像是分享什么秘密:
“有没有想过,换条更宽敞的路走走?你这手艺,要是反过来用,在‘新东西’上做出‘老味道’,仿几件官窑,可比你在这儿修这种大路货挣钱多了。”
这是一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