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种,则是衣物遮蔽,用另一件衣物,穿在外面或者遮挡在身前,行凶后将之处理掉。”
实际上,即便穿深色的防水材质外衣,确实可以一定程度上地阻挡血液渗透,但微量的血液仍然可能沾染到内层的衣物上,这种时候就需要通过鲁米诺试剂,检测出肉眼难以观察的血迹。
不过古代没有这种技术,可以忽略。
严世蕃赶忙道:“固定凶器、特殊体位、另有衣物,这三种情况都可以规避血迹!”
且不说这位再度做起了笔记,霍韬都有些震惊了。
海玥接手案件后,重点就是一个字——
血!
这也是桂载是否杀人的最大疑问。
他的身上太干净了,实在不像是行凶的模样。
但只是以此为辩驳,似乎空洞了些。
所以海玥严谨地指出,沾上血和规避血的办法,思路清晰。
霍韬听完,竟觉得很有道理,下意识地看向府衙的仵作,就见仵作也流露出诧异之色。
霍韬想了想,干脆开口道:“诸位可知,我顺天府衙有一位李铁鉴,府衙同僚私称其为‘铁鉴’,因其验尸时目光如铁,能穿透皮肉,直指死因!李铁鉴,你说一说吧!”
众人齐齐看向仵作。
就见此人穿着一身靛蓝染粗麻布衣,袖口前襟的色泽有些异样,是用桐油浸渍,防尸液渗透,腰间系着麻绳,肩膀上背着一个木箱,此时也上前一步,躬身介绍道:“小的李明,不敢当府尊‘铁鉴’之称,只是任职仵作,亦有二十余年了!”
仵作在古代备受歧视,是吏胥里面鄙视链的最底层,但各行各业总有一些最拔尖的人才,能够赢得旁人的尊重,这位铁鉴李明显然就是此列了。
而他也知道,霍韬介绍他并非只为夸赞,还是要评价方才海玥所言,马上看向海玥:“不知公子方才所言,是从何处得来?”
言下之意,就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居然自己悟出了这番检验之法来。
海玥确实没有自悟的条件,所幸他族中群英荟萃,各种爱好都有,海南又足够偏僻,不好查证,那就变得理所当然了:“我族中十二哥喜欢丧葬之事,闲暇时也琢磨了几分,权当探讨,故有此悟,依李铁鉴之见,可有道理?”
仵作李明毫不迟疑地点头:“公子对于血迹的判断,极有道理,便是小的来总结,也不过如此了!”
严世蕃和桂载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海玥是外地人,不知顺天府衙的名人,桂载和严世蕃是高官公子,也不会关心一个仵作如何有名气。
但能得霍韬如此赞许,肯定是厉害人物,眼见对方出面,他们十分担心,海玥的一番侃侃而谈,万一被仵作揭穿,根本是外行的自作聪明,又该如何?
没想到这外号“铁鉴”的仵作,居然对海玥所言如此赞许,那就放心了!
‘此子名不虚传!’
霍韬也有些惊讶,旋即陷入沉思。
从他的角度出发,当然希望人不是桂载杀的,真凶另有其人,如此或能避免一场巨大的朝堂风波。
还有海玥在广州府一案里发挥的作用,相比起一看就很有心机的严世蕃,这位沉稳的琼海少年,确实更值得信任。
至不济……
死马当作活马医?
正考虑着呢,许诰入内的声音惊动了霍韬,这位大京兆立刻问道:“许祭酒来得正好,这间学堂是否有暗门暗道?”
许诰脸色微变,如果有那些机关,国子监的责任就太大了,赶忙环顾了一圈,咬牙道:“这就是一间普通学堂,岂会有那些?”
“此事可以详查,大不了把这学堂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