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人眼中含笑:"不贪不嗔不痴不慢。"
萧天歌眉头一皱,将先前疑惑再度道出:"若不贪,必被后来者超越;若不嗔,只能任人欺凌;若不痴迷武道,何以在这世道立足;若不慢,何以明得失、知长短?还请大师解惑。"
天人依旧含笑:"不贪不嗔不痴不慢罢了。"
萧天歌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却生出几分好奇:"我这般问,上位大师也是这般答。不知这梵众天与梵辅天的'不贪不嗔不痴不慢'有何分别?"
天人手中玉笏轻转,化作一面明镜:"梵众天修的是自性清净,如这镜面不染尘埃;梵辅天修的是导人向善,如这镜光普照四方。一者自渡,一者渡人,其理本同。"
镜中同时映出两重天境,一重天人独坐静修,一重天人往来教化。
萧天歌眼中精光一闪:"那若其身不正,又如何能渡人渡己?"
他盘膝而坐,战戟横陈膝头,倒真有了几分坐而论道的架势。
天人笑而不语,只将玉笏轻轻点向他的心口。
"大师是要我凭本心而为?"萧天歌按住胸膛。
云气忽聚成流,在天人指尖盘旋成"心"字,又倏然散开。
"非也。"天人广袖垂落,任云絮从指缝流泻,"随心罢了。"
四字如露入海,却让整座云宫璎珞齐震。
萧天歌膝头战戟嗡鸣应和,戟刃血光在梵音涤荡下竟褪去三分煞气。
萧天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大师,若让我随心而为,恐怕只会带来杀戮。"
天人微微颔首,眉间朱砂泛起金光:"施主既知杀戮为何物,那便已非单纯的杀戮。了却因果,又有何妨?"
"哈哈哈!"萧天歌突然大笑,战戟在膝头震颤,"照大师这么说,杀人竟也成了渡人之举?"
令他意外的是,天人面容突然肃穆,目光澄澈如镜。
这一反常态的郑重,让萧天歌心头一震。
云气流转间,天人缓缓道来:"梵众天修不贪不嗔不痴不慢,是修身之本;梵辅天持教尺量度众生,是治国之方。"
玉笏轻点,云幕中现出人间景象:有官吏秉公断案,有师长谆谆教诲,亦有刑场处决凶徒。
萧天歌凝视良久,忽觉豁然。
这分明就是一个完整的人间治世图景——以律法戒律为根基,以公平公正为准绳。
赏善罚恶,宽严相济,方能长治久安。
"原来如此..."他轻抚战戟,若有所思,"引领与惩戒,皆是佛法。倒是在下先前见识浅薄了。"
天人手中玉笏突然化作一柄戒尺,一端雕莲花,一端刻金刚杵:"教化如春风化雨,惩戒似雷霆震怒。二者同出而异名,皆为渡人之舟。"
说罢,将戒尺轻轻放在萧天歌的战戟之上。
奇异的是,那凶兵竟未抗拒,反而泛起一层柔和金光。
萧天歌望着戟刃上流转的佛光,忽觉心中某个执念悄然松动。
萧天歌闻言一怔,随即哑然失笑:"大师此言差矣。在下不过一介武夫,怎敢妄称代佛行法?"
他摩挲着泛起佛光的战戟,忽觉此事透着几分荒唐。
那天人却已转身引路,云袖飘飘:"施主且随我来。"
踏上虹桥时,萧天歌心中莫名忐忑。
他忽然驻足,抱拳问道:"在下还有一惑。这初禅天闯关,可有什么宝物功法可得?要如何才算过关?"
萧天歌正自疑惑间,那天人驻足转身,衣袂飘然:"施主可知这色界天本质?"
不待回答,天人指尖凝聚出一朵琉璃莲华,莲中显现重重天境:"此界非金非石,乃是由众生禅定之力凝聚的清净世界。四禅十八重天,层层递进,对应不同深度的禅定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