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里斯深吸一口烟,看白雾在冷风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恍惚间觉得整座城市都在冰粒的肆虐下摇摇欲坠。
烟卷在唇间微微抖动,鲍里斯下意识用食指弹了弹,却只是徒劳地看着烟灰又多积了一截。
寒风掠过天台栏杆,将那摇摇欲坠的烟灰柱瞬间打散,细碎的灰烬如雪花般落在胸前那枚黄铜警徽上。
这枚警徽曾是他的骄傲,如今却布满岁月的痕迹,往日的光泽早已褪去,此刻沾着烟灰和冰粒融化的水珠,更显斑驳陈旧。
他伸手轻轻擦拭警徽,却发现那些污渍早已渗入纹理,难以抹去。
恍惚间,鲍里斯想起了刚入警时的自己,那时的警徽崭新明亮,如同他心中燃烧的正义之火。
可如今,这火似乎也被这冰冷的夜、被那些解不开的案子、被生活的琐碎渐渐浇灭。
鲍里斯盯着那枚警徽,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冰粒还在不停落下,打在他的帽檐上,发出清脆的 “哒哒” 声;砸在肩膀上,仿佛要穿透厚重的制服;落在后背上,顺着衣领滑进去,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命运的敲打,在提醒他,这烦躁的夜还很长,而他被困在这迷雾般的困境中,无处可逃。
呼啸的北风裹挟着尖锐的冰粒,如同无数细小的匕首,不由分说地灌进鲍里斯的口鼻。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他痛苦地弯下腰,颤抖的双手紧紧扶住斑驳的栏杆,掌心渗出的冷汗与栏杆上剥落的锈迹混在一起,黏腻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让人浑身不自在。
天台的钢板在冰粒的持续击打下,发出 “邦邦” 的声响,节奏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响亮,仿佛有个无形的巨人在疯狂捶打这片狭小的空间,誓要将这脆弱的天台掀翻,把鲍里斯连同他满心的烦躁一起吞噬。
冰冷的冰粒不断打在他的后颈,寒意如针般刺入皮肤,可他心中的怒火却烧得更旺了。
一半是对当前困境的烦躁,一半是面对现实的无力感,两种情绪在他的胸腔里激烈碰撞。
在这冰与火的残酷交织中,只剩下沉甸甸的疲惫,如同一块巨石,死死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鲍里斯队长佝偻着身子,将烟卷凑到唇边,缓缓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裹挟着冰粒的寒气,如同一股寒流,顺着喉咙蜿蜒而下,在胸腔里炸开一片奇异的冰凉。每一寸肌理都被这寒意渗透,刺痛感从四肢百骸涌来,却奇异地驱散了盘踞在太阳穴的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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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眯起眼,任由那股冰冷在体内游走,像是有把钝刀在慢条斯理地刮着五脏六腑,疼得真切,却也让混沌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如同迷雾散尽的清晨,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辨。
冰粒仍在簌簌落下,打在他的帽檐上、肩膀上,发出细碎而密集的声响,像是无数根细针在轻轻刺着皮肤。
他没有再拢衣领,任由那些带着棱角的冰粒顺着脖颈滑进衣领,贴着滚烫的皮肉融化成水,留下一道道冰凉的痕迹。
那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在尾椎处凝成一团冷硬的冰球,却让胸腔里翻腾的烦躁如退潮般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静,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海面,虽仍有涟漪,却已无狂涛骇浪。
方才还在眼前缭绕的烟雾,此刻已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那些灰白的烟丝在空中打着旋儿,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碎的残梦,很快便被裹挟着冰晶的狂风击散,化作无形的尘埃消散在阴沉的天幕下。
风掠过天台边缘的金属防护栏,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冰粒噼里啪啦砸在水泥地面上,溅起细小的碎冰碴。
没有了烟雾的遮挡,远处的城市轮廓在冰雾中若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