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感染,发出唏嘘之声。 “她当时作主贱卖祖产——”朱光岭说到这里,看向赵福生。 赵福生点头: “不贱卖她也保不住。” 朱光岭听到这话,怔了半晌,突然强行拉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意: “对。”他吃力的点头: “卖给了当地镇魔司的令司,嫂嫂带着变卖的钱、族人,抱着我迁移到了帝京。” 他童年的时光,是在穷困中长大。 可是金钱的贫穷并不意味着他精神的贫穷。 “嫂嫂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教我读书识字,令我明事理。”朱光岭道。 听到这里,刘义真终于忍不住了: “你既是读书人,你嫂嫂又深明大义,那你为什么做出屠灭文兴县的事啊?” 刘义真的疑问也是丁大同、范必死等人心中想问的问题。 朱光岭嘴角抽了抽,他似是想笑,但因为驭鬼的缘故,最终笑不出来。 “我先前说了,我嫂嫂变卖祖产,带着族人入京。”他顿了顿: “我的族人在鬼祸之前,记录在册,共有369人。鬼祸后,仅剩了78人。”他说道: “变卖祖产的钱财,在入京的途中花销殆尽,入京后买不起房子,租房度日。” 朱家所剩的钱财不多,这样一折腾,已经所剩无几。 “我嫂嫂出身大家,后来为了养活我,替人浆洗衣裳、绣花织布,无所不能。族人也沦为贩夫走卒,攒钱供我读书。” 鬼祸之后,朱家人的心没有散,反倒凝聚力比以往更强。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光岭如同吃百人饭长大。 他提起家人、过往,那双已经泛青的眼珠子里竟露出点点温柔之意。 朱光岭陷入回忆中,没有说话。 正拿着花生米的谢先生突然将手里的花生扔回碟子里,拍了拍手上的花生衣,接着道: “朱家是希望他再走仕途,延续当年他父亲在世时的辉煌。”谢先生笑了笑: “可这样的时代,读书人哪有辉煌可言呢?” 厉鬼横生,礼仪崩塌,皇室、世族、读书人的风骨被打断,脊梁早被敲碎。 “到他成年后,他的族人已经由78增长到261。” 朱光岭并不介意谢先生的接话,他看了谢先生一眼,点头道: “对。” “我不负嫂嫂、家人所托,考中了功名,入仕为官。” 可是当官太难了。 要重视民生,要在驭鬼者的面前卑躬屈膝,换来微薄的回报,他要照顾、反哺站在自己身后的数百族人。 兴许是命中注定,朱氏父子的命运惊人的相似。 他也官至豫州宜阳郡郡守一职,但在任期间,郡里发生鬼祸,他卷入鬼祸中,却大难不死,反而阴差阳错将当时郡任镇魔司大将驭使的水鬼背负上身。 朱光岭因此成为了一名驭鬼者。 他对于驭鬼的情况不欲多谈,只匆匆一语带过。 但言谈间,却提及自他驭鬼以来,收入远胜以往,家人、亲属都在帝京过上了很好的日子。 族人不用再辛苦劳作,他拿钱购买了田地。 “嫂嫂只用收租,不用再替人浆洗衣裳,有人侍候——”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但花无百日红,赵大人,驭鬼者终会被鬼反噬,我的情况迟早是个死。” 他的话一下将众人说得沉默了。 驭鬼者没有好下场,只有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朱光岭却像是早就想通了: “赵大人,我到了这个地步,只想要钱,及安置我的家人。”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他知道自己迟早是个死,因此之后的时间便变着方儿的想法要安置他的家人,以防他死之后,出现当年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