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你在撒谎,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迹闭目养神,他此时此刻只想确认张夏、小满、小和尚是否平安无恙,别的都顾不上了。
马车跟着姜显宗大队人马来到白达旦城下,洪祖二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陈迹透过车帘,看见城门前一身灰布衣裳的张夏站在小满、小和尚旁边,安然无恙。
两人隔着门帘缝隙相望,张夏慢慢露出微笑。
同时如释重负。
……
……
洪祖二跳下马车,上前几步询问阿笙:“城内发生何事?仔细说来。”
阿笙低声道:“姜阙逼迫摆子叔去试探姜显宗心意,摆子说担心宵禁被人借机杀了,想等等。但姜阙不同意阿夏姐姐便主动去了节度使帅府。没过太久就看见姜显宗召集人马,大摇大摆的出了白达旦城。再之后就有人来唤我们,让我们不必藏了,在城门口等着你们。”
洪祖二若有所思。
所以张摆失等人进城时,姜显宗其实就已经知道了。
此时,却见姜显宗策马来到姜阙与姜果面前,披着甲胄的阴影将两人笼罩。
下一刻,他竟扬起马鞭劈在姜阙脸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想知道本帅的心意便自己来问,我姜家男人何时开始躲在女人孩子后面了?”
姜阙惭愧低头:“节帅,事关重大……”
姜显宗又一记鞭子抽在姜阙脸上:“姜家家训是什么?”
姜阙低声道:“幼而学者,如日出之光。老而学者,如秉烛夜行,犹贤与瞑目而无见者也。有志向者遂能磨砺,以就素业,无履立者,自兹堕慢,便为凡人……”
姜显宗再一记鞭子抽在姜阙脸上:“最后一句!大声!”
姜阙高声道:“生不可不惜,不可苟惜。”
姜显宗坐于战马之上,神情倨傲,斜睨姜阙:“连一个南朝来的女子,都敢孤身直闯我白虎节堂,直面刀斧。我姜家儿郎,流着狼王的血,却学了狐狸的伎俩。”
姜阙脸上鲜血直流,却没有伸手抹去,而是跪伏在地:“姜阙知错。”
姜显宗轻叹一声:“你们要早点知错,姜琉仙他们也不会去追随陆谨了。自去领三十杖,往后不用回上京了,留在西京道当个步卒,再不把尔等骨子里的血气磨出来,姜家可就没了。”
姜阙低声道:“领命。”
姜显宗回头看向马车里的陈迹,似笑非笑道:“尔等就不要进城了,带着殿下和姜显升自去南朝复命吧。没人护送你们自求多福吧……别死在我白达旦城里就行。”
姜阙猛然抬头:“节帅,这不合规矩。”
姜显宗策马往城里走去:“规矩?我景朝内斗斗得枢密使都被南朝捉了去,还有什么规矩?南朝使臣不是就在这吗,让他们接着我景朝使臣回去就行了,谈成什么样都与本帅无关了。”
姜显宗的身影没入城门洞中,甲士鱼贯而入,白达旦城的大门也轰隆隆合拢。
留张夏等人在城门外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姜显宗没有再纠缠使臣之事,竟是将他们全都撵出了白达旦城,容他们全身而退了。
离阳公主在车驾里沉声道:“姜显宗是聪明人,他既不想站在元襄那边,也不想得罪元襄,只想安安心心当一方诸侯守着他的西京道。他已经将我等交到宁朝使者手里,即便半路被人截杀也与他无关……一定会有人截杀,不止景朝人会截杀,你们南朝人也会截杀。快走。”
陈迹将姜显升丢进车厢,掀开车帘对张夏高声道:“上车,这就回崇礼关。”
然而就在此时,车里的离阳公主忽然拔出姜显升腿上的箭矢,粘连着血肉刺进姜显升的脖颈。姜显升身子抽出几下,再也没了生息。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洪祖二等人皆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