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已堵塞。
一口口乌木棺材成列摆放,上方以浸油的草绳悬挂着一具具纸扎人偶。
白纸为肤,朱砂点睛,关节处以细小木轴连接,正是蒯家秘传的“木骨纸皮”法所制的傀儡。
纸扎偶有的被撕裂,露出里面的精巧木质骨架。
此刻,它们兀自在阴风中微微摇曳,关节发出“咔…咔…”的涩响,空洞的目光似在俯视闯入者。
棺材前方,也倒毙着数名黑衣人,死状各异,显是被棺材或纸偶中的机关所杀。
李衍锐目扫过地面,脚步骤停。
昏暗光线下,数根几近透明的金属细线绷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微光。
李衍微微摇头,目光锁定在地窟最里端。
那里有栋以黝黑沉木搭建的小楼,似乎连接着上方,风格奇诡厚重,仅留一扇狭窄逼仄的高窗。
窗口内,一张因失血而异常苍白的少年脸庞倏地一闪,隐入阴影!
“哟!又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咒骂声响起。
“甭管来多少,小爷这‘百工楼’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说罢,楼内机括运转的“咔咔”声再次密集响起,周围棺材也哗啦啦抖动,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蒯兄弟?莫动手!”
李衍立刻扬声,同时抱拳道:“在下李衍,为追查妖人而来。”
“李衍?”
小楼里少年明显听过他,但充满怀疑,“有何凭据?”
紧接着,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也从楼内传出:“无需多疑…他就是李衍…”
李衍眼睛一亮:“吴前辈?是您?”
哗啦啦~
只听得楼内机括锁销声连响,原本浑然一体的沉木小楼侧壁上,竟缓缓降下一个狭小的吊篮式木质隔间。
隔间里瘫坐着两人。
一人衣衫褴褛,白发枯槁,正是鬼市‘活阴差’吴老头。
他脸色透着中毒后的铁青,一道黑线蜿蜒至颈下,气息奄奄。
另一人则是个身着利落短打黑袍的少年,皮肤苍白,眉目粗犷。大鼻子,阔嘴叉,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但额上一条白抹额束着乱发,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此刻因剧痛和愤怒而灼灼如火。
他腹部被豁开一道狰狞血口,只用染透的粗布胡乱缠裹止血,正是匠门奇才蒯大有。
此刻,王道玄等人也已跳下。
“先救人!”李衍沉喝。
无需多言,众人立刻行动。
王道玄检视伤势,吕三取出草药覆盖伤口。
真正的行家却是龙妍儿,她麻利地清理创口,涂上药膏,重新包扎,动作快如穿花引蝶。
很快,蒯大有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气,吴老头脸上的黑气也消退不少。
“二位,到底怎么回事?”李衍待二人气息稍定,立刻问道。
“栽了…真他娘的栽大了!”
蒯大有刚说了一句话,便咬着后槽牙,疼得龇牙咧嘴。
吴老头喘息着接口,声音沙哑:“老夫离开鬼市藏身点不久,便觉有东西缀在身后,便躲到蒯小哥的棺材铺来…本想这地下密室总能避一避,谁料竟有阴犯找到这里,幸亏用罡令将其吓走。”
“狗屁玩意儿!”
蒯大有啐了一口,心有余悸又愤愤不平,“老子睡得正沉,那棺材脸书生跟鬼似的突然冒出来!亏得爷们儿反应快,一个‘懒驴翻身’滑进了‘百工楼’,否则早成刀下鬼了!”
“那家伙的身手和手段…邪门得紧!常人可奈何不了我。”
“他便是孔晦。”
吴老头同样在追查建木,李衍便点明来历,随后疑惑道:“他身怀《地官赦罪宝诰》,本可无视一次阴司追索。吴前辈,您是如何将他惊走的?”
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