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铺开,这不是神京城的气质,要更北一些,这也不是薪苍山或玉翡山的气质,比那要更东。那里是横跨数十州的平阔与寒冷,在那样的无人处驰马,就像天地间唯一的生灵。裴液选在这样的夜里尝试这一剑,正是为此。最坦然简单的一剑,没遇到什么门槛,意到手到之后,特异的真气回路霎时构成,这门剑当先是一式守剑,不需要多少真气和力量就能释放,而当它成型之后,立刻就化入“缥缈”和“凝定”两种状态之间。《初月北雨》云寒这于裴液而言绝对是新颖奥妙的处理,这也正是女子为他选择的四门“朝传”中的春剑,剑之取意正如字面――一二月之中,而非再后;是为北雨,而非南雨。这门剑的气质一下将裴液从蝉与雀的博弈算计中拉了出来,几乎没有任何陷阱和变招的扣子,就是坦然、明白,甚至随意的外露,正令裴液想到这门剑籍那独特的抄录与封装。若说《玉翡剑》永远是在捉摸不定、猝不及防中取胜,这一门就更近乎明牌之剑,因而所据的思路和逻辑也就全然不同。裴液缓缓体会着这一剑,无数种新的弈剑思路开始同时在脑中生发,所谓“开拓剑野”,正是如此。这一夜裴液翻阅着脑海中记忆的剑籍,将这门新剑学会了三式。京兆府,烛光摇曳。李昭拿着一份旧案卷走进门来,狄九在案前缓缓喝着一杯茶汤。“大人,找到了。”李昭将案卷铺在桌上,面色有些沉重。狄九移目过去:壬申年九月,迁为左金吾卫中郎将,掌领本府翊卫,督京城诸街铺巡警,以果毅二员助巡狄九继续看去,下一行是:己卯年七月,职事优等,并受恩宠,擢为左金吾卫将军。“按您所说的,九年前金吾卫五品以上官员调动.仅有这位。”“.杨遽虎。”狄九阖眸轻轻敲着桌子,“九年前任实权中郎,直领翊卫,两年前拔为将军这人什么背景?”“历年来禁军边军人员轮换,这位正是北疆回京,原职便是正四品的实权武官。”李昭低声道,“任状上写‘迁’,实际于他而言,回京算是贬了。”“他在北疆过得不好吗?”“.这却查不到了。”狄九不大在意地点点头:“外来之人,还升得这样快很好,咱们找对人了。”“.”“还有人和他一同回吗?”“.上下三级,不曾得见。”狄九缓缓皱起眉毛。他进入调查的思路很简单,太平漕帮九年前忽然崛起,其起势一定离不开神京监察系统的纵容乃至支持,而九年前,正是巡查权力从京兆府挪向金吾卫的时候,这期间金吾卫职官的变动就绝对值得注意。杨遽虎其人从北疆而来,狄九已大概知道其背后的影子,可他和太平漕帮的关系是怎么勾连呢?而‘冬狱’就是在他任上设立,彼时他刚刚入职中郎,分明应该立足未稳,神京岂有一处令他放心的地方可以设置这处私狱?狄九缓缓敲着桌子,阖目想着这些事情,烛火的光影在面上游走。李昭安静地立在一旁,他早已学会在这位大人思考时一言不发。不知多久之后,狄九轻叩桌子的声音忽然一顿,睁开了眼:“那个太平鹧鸪丘天雨的信息再给我看一眼。”李昭一怔,立刻翻找出来:“还是很稀少、很表面。”然而狄九并没有再像往常几次那样细细查阅,他接过翻开,一页一页地浏览过去:“.咱们一直说,此人江湖上的所有声名都与太平漕帮绑定,其余极为稀少,是不是?”“嗯。”“可一个玄门抟身的修者,岂有忽然冒出之理?”狄九一页页翻着,直到停在一页,指道,“瞧,倒溯的话,九年前太平漕帮成立之前,此人消息就开始变少,但还是能看到,而到了十二年之前,就完全没有了。”李昭凝眉:“.又如何?”“三年啊李昭,太不敏感了。”狄九合册轻叹,“三年,岂不正是禁军边军的轮换之期?”李昭猛地瞪大了眼。狄九站起来,咳了两声:“走,去兵部。”“现在?要不您休息休息,也等天亮吧?”狄九摇摇头:“不等了,给它敲开。”两人车驾抵达兵部之时,果然诸多公房还灭着灯,前来应门的小吏瞧见这身绯袍就僵在了原地,狄九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