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陆玖章 逃生天(2 / 2)

两步,又见个卖花朵头饰的,条桌放了一排十几鹅黄浅底盘儿,里搁各种女子插戴的结绣串花朵,有桃粉的通草花,杏红的盘线花,菊堆黄的皮金花,玉兰白的珠石花等,朵朵玲珑精致,若真花般栩栩如生。

她挑了两朵串珠通草花,买了收进袖笼里,打算回去给沈荔戴。

过将军庙、仙桥,她脚步慢下,若朝右侧沿护城河走半刻时辰,便到了王姑娘胡同,盛昌馆就在那胡同中段。

记忆没找回时,她还不能去打扰他们,但可以远远看一看。

王姑娘胡同口最好市段是间四层小楼,串串鲜红的灯笼白日里也亮着,屋檐悬大匾,红底鎏金书“忆香楼”三个大字,恰有位爷被厮仆簇拥着从里出来,着锦衣华服,外罩绣麒麟貂鼠氅衣,瞧去很是绰耀,他手里转滚两颗玉丸,眉间川字深刻,无端添了几许残暴意味。

有人唯唯诺诺唤他萧爷,他踩着厮仆肩背踏上马车,跟随小童荡下帘子,车轱辘转着圈扬长而去。

田姜贴紧墙角,只探头打量,暗忖这萧荆远日子倒愈发滋润,转而觑眼朝盛昌馆望去,占了半街门面,楼盖三层,食客进出不绝,看热闹场面倒与忆香楼平分秋色。

她心底喜悲掺杂,莫名有种记忆不在,熟悉犹存的感觉,其间滋味并不好受,正暗自平复时,忽有人自身后拍了一记,声音陌生低道:“冯舜钰。”

田姜背脊汗毛竖起,浑身飕飕发凉,不知来者是谁,又该以何种颜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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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黄昏时,天色将黑未黑,一顶官轿摇摇晃晃抬进抚柳胡同,停在一处朱门紧阖的宅院前。

秦砚昭撩袍端带下轿,手里拎着个酒坛子,是他颇费了番周折搞到的陈年梅花酿。

他记得舜钰最爱吃梅花酿,但得吃两钟儿,不止颊腮处,连眉尖眼梢都晕染上浅浅的红,含嗔似怨的娇俏,委实美极。

他想博她一时的笑颜,许一生的誓言,良辰美景自今日起不再辜负。

便是想心底已波澜起伏,侍卫叩着古绿蝴蝶兽面门钹,看门人“噶吱”大开半扇,嘴里唤声爷回来啦。

他面容沉稳的颌首,步履却愈发轻快,此时的院里光阴静谧,夕阳彩霞的余晖,斜洒在舜钰宿房的窗户纸上,涂染了一抹金黄的柔光。

猩猩红毡帘纹丝不动垂荡着,秦砚昭见廊前并无丫鬟婆子守候,虽奇怪却并不在意。

他整衣肃冠后,这才掀起帘子进房,一面含笑道:“九儿,看我给你带甚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