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木龙(1 / 3)

她甚至动起手来,顶着一下一下冲着河堤的水浪拖圆木,沙袋。雨水、河水将人打得湿透。

林朝歌拿了条粗糙麻绳,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同其他人栓在一起,以防其中一人体力不支倒下被冲走,还有因为她还真怕自己被冲走了。

见林朝歌身先士卒,众人高呼一声,迎着风雨固堤,雨还未停,等决堤口堵得差不多了,灾情下降几分,已经筋疲力尽的林朝歌背靠着门板与土包围成的以小方天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个狼狈姿势,娇小的身子甚至还能感觉到身后隔着阻拦涌动的水势,在蠢蠢欲动地要再度冲破河堤。

她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手脚脱力得在提不起半点儿气力来,就连耳畔中还在不断穿梭着;’快来,这里又决了几个小口子。‘这里需要人手。’时都已经不管不顾了,整个人就放空着脑袋在思考,想着下一个决堤口会在什么时候崩,又是从哪一个为突破口 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冲走。

数百名黄河夫齐忙,伐木定水,险险将决口堵住,然而还只是一层,需要不断加固,否则大雨不断,随时可能再决口,可大雨瓢泼脸视线都被冲刷不甚清晰。

等了不是很久,潇玉子已经带兵前来了,其他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认为有救了。

“援兵来了!!”禁军的到来令上下大为振奋。

方才慌乱之中,有些人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葬身鱼腹了,他们这些人拼死最后可能也就是填河,现在看到这么多军士赶来,几近狂喜。

禁军兵卒选健壮者充,许多更是世代从军,体格比之寻常河卒、黄河夫要强壮得多,他们成组,伐大木定水。

但好在,他们累极的人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了, 水快深至林朝歌胸口,她疲惫地从泥水里站直,一拽绳子,自己往一旁的堤岸上走。

双腿像绑了铁块一般沉重,林朝歌几乎力竭,跌坐在地上,岸头边上也多得是这样的人,力竭后就趴在泥地里歇息一会儿,再回去固堤。

大概子时的时候水已经退了下去。就连离去多日的许咨子也回来了,带着他勘测好的水利之堤,可是晚了,他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林朝歌心里甚至是开始有些怨恨许咨子的,若是他回来得早一点,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堤不会决,就连人都不会死。

她知道自己是钻牛角尖了,可是却总忍不住往这上面回想,若是许咨子在回来得早一点,早早一点。

事情难道就真的不会发生了吗?

二人此时端坐在军帐中,外面决堤的口已经被完全堵上了,黄海夫和兵税累得席地而睡,就连盘绕在天际大半个月的天空乌云都散了,一抹纯洁雪白的鱼肚白至天际翻滚而出,地上躺着的都是累狠之人,在过一会儿,送饭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许咨子与林朝歌面对面,充满愧疚道;“是老夫来晚了一步,对不起了。”

“多说无益,现在可有什么安抚民心的法子。”林朝歌一天一夜未睡,加上过度消耗体力,整张脸呈现出春日竹笋的青白之色,桌上还放着满满一大碗红糖姜水给她驱寒,就连身上衣物穿的都是深冬之衣。

林朝歌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红糖姜水后道;“洛河之水位还在不断上涨,虽说破口的决堤已经堵上了,带来的伤亡同样也是残重,何况不知是谁起的头,乱传因朝中有奸人霍乱故水龙王发怒,他们都会死在这里,我恐疑有小人作祟意图挑起事端。“林朝歌皱着眉头紧着不松,洪涝水利好治,可对于愚昧无知的百姓反倒有些无从下手,而她的动作又一向简单粗暴,现在的情况更不利于她需求集合人手。

许咨子听罢闭着眼睛回想,口中道:“我当年游历周原各国之时,曾看过一本旧册,前朝年间,青阳国圣母河一带连下整月大雨不停,决堤死伤无数,当时的治水官曾营造木龙护堤导水,便如巨埽,卓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