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逆流(1 / 5)

回忆往昔,小禾觉得自己早该知道的。

她想起了重回巫家的那天,她将林守溪赶到门外,准备沐浴更衣,走过书桉时,看到某本书页中似夹着纸,等她沐浴出来时,发现那纸又消失了,她当时并未太放在心上,以为是林守溪取走的。

联想到那个雪夜,她隐约听到了慕师靖的声音,出于困乏,她并未起身去看,次日清晨她询问林守溪,林守溪矢口否认,她也只以为是幻觉,没放心上。

如今回想,一切都串联起来了,自云空山始,慕师靖就始终跟在他们身边,唯她不知。

她又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地牢中慕师靖屈腿靠墙,斜望穹顶的忧郁眼神,想起了妖煞塔时,林守溪先给她讲了不死国的故事,却在一天后才说起三界村的事,想起了他们的遮遮掩掩,想起了他们的欲说还休……

或许她早就从这些蛛丝马迹中觉察到了,只是她始终没有或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她曾以为这是信任,今日才明悟,这不过是逃避。

当真相浮出水面,在这个刹那,过往的一切也成了水面上的浮光掠影,变得不可捉摸,她忽然觉得,在他们未曾相逢时,彼此的爱是充盈的,它在相逢时抵达圆满,却又在全力把握时失衡。

在地牢中,她对慕师靖说只要林守溪活着,哪怕三妻四妾她也能接受,这是真的,这在重逢后被她矢口否认也是真的,古人常言欲壑难填,欲望本就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它就像是一棵树,自以为枝繁叶茂,实则依旧会不断萌发出新芽。林守溪也一样。

林守溪与慕师靖的爱被伦理阻断,又或者它从未断裂,自己只是他爱而不得后失衡的投影,她并不是那棵树,反而是新抽的枝叶。

人对于他人的爱,很多时候源于自身的压抑与克制。

她的童年一点也不美好,野兽嗥叫是她日夜倾听的曲,深山老林是磨砺她成长的石,世人眼中的大好风景于她而言是残酷的,她看到雪时只能想到匮乏与寒冷,看到潭水时只能想到里面深藏的怪物,她有着与生俱来倾国倾城的容颜,却似空谷幽兰,只能孤芳自赏,关于‘风情’,她也只在为数不多的典籍中窥见一二。

她惊艳于林守溪的温柔与真诚,惊艳于慕师靖的潇洒与清艳,惊艳于楚映婵曼妙绝伦的躯体和与生俱来的仙子风采,这本是对自我的依恋,因为十余年的压抑而投射到了他人身上,于是她们变得如此耀眼,耀眼得足以将她照亮。

在楚门的两个月里,她也贪恋起了与大家在一起的生活,并心安理得地耽溺其中。这种贪恋让她害怕,因为在世俗的道德秩序里,她们若要永远在一起,方法只有一个……她羞恼于这个荒唐的想法,也觉得林守溪没这本事与胆子,于是她提出了要回巫家,她想从中抽离出来。

这次巫家之行,与其说是回乡,不如说是逃离。

可她终究没能逃开。

在看到信的瞬间,她心里竟没有太多的悲伤,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慕师靖躺在地上,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她刚刚从梦中苏醒,意识还昏昏沉沉,她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别无他事,只是一直在喝水。

“小……禾?”

慕师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是因为自己昏睡很久,她以为自己死了么……

小禾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慕师靖蓦然睁眼,她贴着雪发少女温热的脖颈,感受着她身躯的娇软与纤瘦,小禾似乎在哭,微微战栗的身躯里,她前所未有地怯弱。

“小禾,我……我没事,别哭了。”慕师靖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小禾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她好像很害怕。

慕师靖不明所以,仰起头,对上了林守溪的脸,林守溪像是很吃惊,吃惊得双目空洞,那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