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借助特调局内部此时理应存在的高级渠道,通过保密路线直接跳过中间,联系上层,获取集体的支持。
就凭“重生者”的资格!
…………
在家中有条不紊地思考了数天,大致做了一点能够想到的先期安排规划之后,这个兼具着年轻肉体与更多记忆的家伙,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舍弃掉其他具有一定概率风险的选择路线,直接自曝,走上层线路。
刘青山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他将放弃一些东西,去换取另外的一些东西。
毋庸置疑,作为一个重生者,他所拥有的最大底牌就是能够明确历史的走向,以此在大环境的变迁下做出正确的选择,牟取惊人的利益。
而随意的更改要素,影响这一切,几乎必然会导致原有的发展就此脱轨,引发一系列明眼可见的蝴蝶效应……并因此失去许多原有的“机会”。
这无疑是一种难以估量的自我利益损害。
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圣人,因凡人必有私欲。刘青山也是这样,即便是来自十几二十年后的他,死过了一次的他,也还是同样本能地渴望着利益,渴望更多,这无可厚非。
但他始终忘不了记忆中的那一幕:
当真正的虫潮开始爆发时,从水沟中,从泥土下,从下水道里,从天上,从能够想象到的四面八方随时都可以钻出来的一只异虫,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
当他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偏偏又好运到了极致般的从虫子们在城市间交织的捕食网中穿过,回到了那座熟悉的楼下,奔向家中,却只看到了沿层每一座房门,地面,扶手间都留下了刀镰挥舞的痕迹,被撕裂后的金属残片深深扎进了墙壁——
他几乎疯狂了。
整栋楼里,他一个人也没看到。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了楼,看到了这一生中都不会淡忘一点的景象,带着让他宁可当场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倾尽三江四海之水也洗刷不掉的滔天大恨,在往后的余生中一点一点折磨着自己。
就像是一把锈了的尖刀,依然死死插在人的心头上,轻轻一碰,就能闻到那种化不开的腥锈味。
……他冲进门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因为门里门外,都只剩下了满地的血色。
疯了一样的刘青山撞过了每一个房间,反复翻找每一个角落,撕开每一条窗帘,掀开每一座沙发,椅子,锅碗瓢盆,推翻砸碎了每一个大件家具,包括每一个在那时的他脑子中觉得“可能藏人”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他打碎了自己的家,却还是没能找回自己的家。
在闻讯而来的虫子重新抵达这层楼之前,扫荡链上一支正经过附近的装甲士兵小队撞破了窗台的玻璃,跳进来二话不说抓走了这个满目血红的家伙,免得他直接埋身于此。
挣扎着,咆哮着,却无力改变什么。
直到最后,他眼睁睁看着那栋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楼房,在视线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昏厥了过去。
再度醒来之后,刘青山便加入了军方预备部队的筛选。
可问题在于,只能算是普通人的天赋,比起其它最年轻的那些预备新兵也无非是痴长几岁,即便多修炼了几年国家当初推广的“统一修行气感蕴养法”带来的一点内息,在如此高标准的重要考核中,实在算不得什么明显优势。
这注定了他再怎么近乎摧残的锻炼自己的身体,拼命尝试修行,最终也只能是堪堪跨过及格线,充当一个普通的部队人员。
不甘心又如何?绝望又如何?
只有真切感受过痛苦的人,才能理解弱者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