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的宁和安逸。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日光的照耀下反映出耀目的金波,直晃得人几欲睁不开眼。两旁高大的朱红宫墙犹如一条极为雄壮宏伟的赤色巨龙,蜿蜒展开去,一望不见底。
在羽林军侍卫的簇拥下,萧璟清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长信宫宫门处。
长信宫宫门外头,早已有身着暗红色衣袍的押班垂手恭候着,为首的赫然是刚才的俞成。
“陛下,太皇太后请您入后殿一叙。”赵俞成向前一拱手道。
院中廊前植了一排八棵桂树,也不知是不是这儿的花受了佛祖檀香的滋润,生得繁盛,远远闻去便已如痴如醉,令人心旷神怡。
璟清进入后殿,只闻得一阵浓厚的檀香味儿,在烟雾缭绕中,他看见有一个人正跪在佛龛前,手上数着念珠,嘴上念着佛语,高深莫测。
那人花白的头发昭示着她在这深宫中的资格与阅历。
“太皇太后……孙儿给您请安了——”璟清规规矩矩地跪下请安。
跪在佛龛前的正是当朝名望与资历最高的太皇太后郭氏。
“唔……起来吧”说着,便有一名姑姑扶着他起来。
璟清叹了口气“都是孙儿不孝,没能守住列祖列宗拼命打下来的江山,是孙儿无能——”
太皇太后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却仍是闭着眼,数着念珠,口中悠然说道:“皇帝,如今,叛军已经要攻进来了,你要做何打算?”
“孙儿无能……愿遵祖宗条例而行……”璟清低下头,眼中满是愧疚。
“是条祖例?”郭氏道。
“祖宗有云:‘君王死社稷。’”璟清闭上了眼……
“唉……你……且去吧。”
“启禀太皇太后,陛下:后妃们已经到了。”赵俞成弯着腰,拱手道。
郭氏牵起他的手:“走罢,去道个别……”
走到前殿,只见一女子径直扑了上来,丝毫没有遵循宫人嫔御该有的规矩,她并未按宫规束好发髻,三千青丝松散开来,随意的散落在背后,一对鎏金双鱼耳环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泠泠作响,姣好的芙蓉面上无任何妆容,但却显得惨白白的一片,梨花带雨,不禁让人为之心生怜惜。
她抱着璟清的袍服,嘤嘤哭泣:“陛下,不要啊,妾身不想死啊,陛下……”
“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郭氏用拐杖杵了杵地面。
“不要啊,陛下,妾身的雯媛才四岁啊,她才四岁啊……正是缺个人照顾的时候,这会子又怎么离得开她的娘啊?”她紧紧的抱着璟清的袍服,“不要啊,陛下,请陛下三思啊,陛下……陛下……”
太皇太后凤目一瞪,凤首拐杖杵一杵地面上的金砖,“当真是胡闹!没有半分主子的风范,来人啊,将宜贵嫔带下去,严加看管……”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慢着,切记万不可让她做出自戕之举……”
“是……”即便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内侍黄门将她拖了下去,耳边还回响着她的戚戚声“不要啊,陛下,陛下……”
“陛下……妾身会率领后宫诸位姐妹一同服丧就死……望陛下……善自珍重”皇后江沉璧敛身下跪,缓缓行了一个稽首礼。
国母一跪,身后的各宫妃嫔,宫女内侍们自然不敢干站着,连忙下跪,口道:“妾身等愿意随皇后娘娘一同服丧就死……”
璟清叹了口气“都起来罢。”
“陛下——”一个小内侍黄门拱手跪地报道,:“披香殿罪妃寒氏想要见您一面……”他面无表情,似乎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也是,打从战争一开始,后宫诸人便已开始从明面上不待见寒氏,不仅衣食不周,还撤走了她宫中的大批宫女内侍,只留下两个宫女,一个内侍黄门在旁伺候,美名其曰:“寒妃需静养,病才会好”,说到底,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