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翠香楼，张伯赶着车走在青石马路上。

午夜的街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偶尔听到更夫的锣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林灼儿打了个哈欠。

“张伯，我想下车走一会儿。”林灼儿掀开车帘对张伯说道。

“小姐，这么晚了，只怕……”

“没事，就走一小段。”

张伯把马车停在路边，林灼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早就出了花街，周围的黑漆漆的，除了头顶的星光，鲜少能够看到几家还有灯火的。

林灼儿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身后张伯牵着马车，马车压在马路上发出的声音和马蹄声混合在一起，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脆。

林灼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

“啊，自由的感觉正好。”

同样是黑暗的夜晚，当她被关在林家的小黑屋里的时候，她只感觉到窒息，恐惧，甚至是绝望。

而如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才让林灼儿感受到自由的可贵。

“张伯，你说以后，我都只能过这样的日子了吗？”

眼下，她还没办法和林家抗衡，不要说林家了，就连林蕖，她都对付不了。

她在芙水镇的这些日子，让她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和林蕖抗衡，她实在是太幼稚了，幼稚的可笑。

这次不自量力的尝试差一点让她丢了性命，同时也让林灼儿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她真的想出击，那就一定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有足够的自信，能够一击毙命。

毕竟，林蕖的身后是真个庞大的林家，而林灼儿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小姐……不然，咱们就跟二小姐认个错，服个软，咱们好好的在芙水镇若日子，挺好的。”

张伯劝道。

林灼儿摇摇头：“林蕖已经对我下了死手，如果我去求她，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二小姐，太狠心了，好歹你们身上流的都是林家的血啊。”

“林炳贵他还是我爹呢，我来到芙水镇这么久，他可惦记过我，我早就说过了，从我被赶出南城的那一刻起，这世上能够被我称作亲人的，就只有你和三三了。”

“我现在只怕林蕖她还不放心，要是真的追到芙水镇来，咱们最后的一块净土都没有了。”

林灼儿叹了口气。

虽然她现在连面都不敢露了，可是芙水镇到底还有她的家。

“汪汪汪。”忽然从路边蹿出一只恶狗冲着林灼儿一顿狂吠。

它一叫周边人家的狗就都跟着叫了起来，张伯连忙上前赶走了恶犬：“小姐，还是上车吧。”林灼儿被恶犬吓了一跳，出了一身的汗，心也扑通扑通的狂跳。

她上了车，刚才的那一点点放松的感觉也都消散了，她坐在车上，擦了擦额头的额汗，心里暗自胡琢磨，这算不算是什么不好的兆头呢。

半夜遇恶犬是不是坏兆头林灼儿不知道。

不过第二天，芙水镇的大街小巷就都被万花坊的坊主夺了江南花魁的消息给沾满了。

林灼儿和三三主仆二人整天闭门不出，消息闭塞，还是中午张伯回来吃饭的时候林灼儿才知道。

“哎，翠香楼也太不争气了，小姐不在就不行了。”

三三摇着头说道。

林灼儿则没说话，听到这个消息，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翠香楼参赛，林灼儿是从头到尾都有参与的，而且也付出了很大的心血。

虽然在她南城比赛的时候，她对比赛的结果就已经有所预见了，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替金坠她们可惜。

金坠她们失利，和林灼儿的离开可能或多或少真的有关系，但是林灼儿也有那个自知之明，就算她在，也未必能助金坠夺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