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讨论可能接回失败的问题。

因为秦先生说了，他不允许。

从深夜十二点开始的手术持续到中午十点。

霍家人顶不住，除了貌美妇人全都走了。

秦来没怎么休息，中间常常去看一眼宴清，总觉得她虽然表情很平静，但似乎在做噩梦，在经历一场长长的，好像不太愉快，让她无法醒来的梦境。

他偶尔伸手碰碰她的脸，更多时候，盯着她不说话。

他不希望霍骁死。

也不想他胳膊断了接不回去。

他存了私心。

如果霍骁因为宴清断了胳膊，或者直接死去，从此之后很有可能成为她心底过不去的坎儿，甚至变成了她心头永远横亘在天际的一轮明月，再也降不下去。

所以霍骁必须得好好活着。

这样宴清也才能好好活着。

到十点时，终于传来好消息。

手术室前的灯灭了，门打开，他们推着霍骁出来，第一眼先望向秦来，面上不仅是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里，甚至带了逃出生天的庆幸感。

他们说手术非常成功，尽管历经艰险，但霍骁活下来了。

不仅如此，霍骁的手臂也接了回去，不是很容易，但还是很成功地接回去，后续当然要观察一下，不过只要好好调养个几年，再不提重物，做好复建，也没什么问题。

秦来面上没什么反应，旁边的貌美妇人崩了十几个小时的面色，在此刻终于破碎，情绪化作眼泪掉下来。

霍骁被送回病房后，那妇人过了会出来看见他，向他道谢。

“我是骁儿的母亲，宋沁娴。”

宋沁娴轻声说：“谢谢您，秦先生，谢谢您救了我儿子一命。”

“要谢就谢宴清吧。”秦来说：“霍骁昨儿遇上这事，您别怪您前儿媳，要怪就始作俑者搞出这些事的人，她没错。”

“我知道。”

她轻叹了声，“或许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秦先生，我想回去给骁儿熬点鸡汤，如果他这时候醒了，麻烦您跟他说声。”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于是，在宋沁娴没回来之前，他两头跑，一会看看梦中情人，一会看看梦中情敌。

在情人和情敌之间“反复横跳”。

真有点儿说不出的怪异。

霍骁醒来，问他和宴清是不是在谈恋爱的时候，秦来干脆利落地答：“没有，还在追，但说实话，她好像不怎么能接受我。”

“毕竟我太帅太有钱太有魅力。”

他说着补充一句，“她觉得这么个人在现实里太完美，只能在书里出现吧，所以，一时半会儿地，她确实需要点时间接受。”

秦来性格吊儿郎当的，跟霍骁这种严肃正经的性子完全不搭噶。

霍骁听见他如此自负，到底是刚从生死关处走了一遭，人也平静许多，不然平常听他这么说早一拳招呼上去，“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谈到这件事，秦来笑了。

很难相信，一个如此漂亮的男人，带了点古典画风的眉眼里，聚着能冰冻九川的深浓戾气，“顾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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