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都疯了……”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汤疏染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疯狂回想，像刀尖在她心口来回滚动。

果真是戏子，把床笫之欢当做谈资向她炫耀，低俗下流。

可说来说去，汤疏染不过借此嘲笑她：就算她看不上自己又怎样，至少自己睡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我怎么可能还不如你？”

霍盏心喃喃自语，怒极攻心，一通电话直接打到黎禾酒店：“给我订房，我要黎禾最贵的一间……凭什么，呵，就凭我是你们宴家大小姐宴清的小姑！费用全都记在她账上，不信，现在就打电话去问她！”

参加完霍思乔的家长会，宴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晚上，她没吃饭，沐浴后径直躺在床上。

她看见床上的那个小机器人，抱住它，喊了它一声。

陆喋今天难得很早回家，正在和陆嘉明吃完饭。

卧室距客厅还有些距离，陆嘉明都没听到，就见陆喋猛地起身，直接冲进卧室。

陆嘉明还有些奇怪，走到门边，看见陆喋抱起床上的小机器人，双臂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怀里，低着头，耳朵轻轻贴在小机器人身上，仔细听里面传来的声音。

宴清难得打开一次机器人。

她明显情绪非常差，声音里含了淡淡的哭腔，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

陆嘉明根本听不出她在讲什么。

他侧倚着门框，看弟弟睁大眼睛，皱紧眉头，把她的每个字都收进了耳里。

“没事的。”

陆喋声音极其温柔。

他轻轻拍着小机器人，仿佛能透过这堆冰冷的金属，安慰在另一处彷徨迷茫的灵魂，“主人，小哀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小哀会一直保护你，一直到世界尽头，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是如此虔诚，认真，说出的每个字符都好像浸在温水泡过的棉花里，生怕打碎了什么东西。

他非常难受，好像宴清的痛苦透过声音传进他的心里，让他也红了眼睛。

是真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奉给她，告诉她不要难过，要她相信他真的会永远守在她身旁的。

陆嘉明看不下去。

他安静掩上门，回到客厅吃饭。

饭见底的时候，陆喋走出来，“哗”地用力扯过椅子坐下，眼睛红得厉害。

陆嘉明把碗推到他面前，“再不吃要凉了。”

“霍骁就是个畜生。”

陆喋看着哥哥，鼻音很重，“如果他不能给宴清幸福，为什么当初要娶她？如果他早就厌倦了她，又为什么迟迟不和她离婚？他不配和宴清在一起。”

陆嘉明没有说话。

他回想今天去学校时，霍骁看见宴清时的眼神。

干干净净。

他的眼珠像两颗黑色玻璃球，透明纯粹，一眼能看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在商界，你来我往，尔虞我诈，最忌讳露底，自己心中所想被人看个一清二楚。

他和霍骁打交道这么多年，霍骁这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眼中永远古井无波的扑克脸，让他同他交锋时不得不时时刻刻揣摩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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