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姜甫琰轻笑一声，“难为她还给你取了这个姓。”

姜雨眠不知怎的，很厌恶他的这声笑，像是无尽的鄙夷和厌恶。

“你要记着，这姜家嫡小姐的名头是玉风远去岐州换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承认了你的身份。”

姜雨眠忽地抬起头，“什么意思？哥哥是因为我才去的岐州？”

姜甫琰冷眼，避开她的问题，“进了家谱，明上你就是姜家人，一言一行就代表着姜家，切勿再将俗野丫头那一套带入府中。”

姜雨眠算是听懂了，姜甫琰是说迫不得已才将她的名字写入姜家家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承认了她的身份。

“姜家是豪门望族，书香门第，大人位至高官，朝理繁杂，难为您为了我这样一个俗野丫头费心费力，既要突出您的施舍，又要摆弄您的官威。”姜雨眠直起背脊，一双清眸不避不躲地看着他，“哥哥必然不会因为这事去岐州，他是为皇命，是为百姓，比起你的狭隘和自私，他才是真正为朝为民的好官。姜家既容不下我，您也不比做表面功夫，那什么家谱，我也不屑。”

姜甫琰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能说，一字一句都在讽刺。

他冷哼一声，“倒是牙尖嘴利，你当真以为，离了我姜家，一个没有户籍的人不会被驱赶出上都城。”

见姜雨眠无话反驳，姜甫琰反倒笑笑，“入了家谱，就由不得你，若是听话，到了年纪给你择个夫婿，也显我姜家宽容，若是不愿，塞一个没有户籍的人去南疆蛮荒开垦，也不是难事。”

姜雨眠听出他语气里的威胁，她握紧自己的手，面上仍是不服的倔强。

“下去准备着吧，席上别给姜家丢脸。”姜甫琰不耐烦地挥手，兀自转过身去，像是多看她一眼都嫌烦。

姜雨眠沉下气，转身离开，一出门，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

等人出了门，姜甫琰又缓缓抬起头来，盯着门扇看了许久。

今日宴席来的人并不多，基本都是姜家族中近亲，只有顾浔一个外姓坐在席上略显突兀。据说姜甫琰并未递帖，却是顾浔自己拎着厚礼上门来的。

男女宾分坐在不同的厅堂中，宴席开始前，姜雨眠由一个嬷嬷领着出来认了一圈，换了一身粉红色的锦衫，面容姣好，如清水般的眸子红红的，一瞧就是刚哭过的，顾浔皱皱眉。

回到偏堂，姜雨眠被安排在最下桌。她抬眼穿过桌菜往前瞧，姜雨柔穿着一件绛红的衫子，亲昵地依靠着老夫人撒娇，头上戴的珠玉前后摇晃地亮眼。

姜雨柔学了一句俚话，满屋子的人都跟着欢笑，姜雨眠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垂着眼看着面前的白底碗盏。

“你是哪房的？”身侧的一个姑娘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模样瞧着同她差不多年纪。

姜雨眠张了张嘴，顿了顿，“我哥哥是姜玉风。”

那姑娘眨眨眼，而后就不再同她说话了。